触感

2024.12.31(旧稿)

此刻夜深人静,就是想写点什么。我中考一模前写过一篇作文,素材在期末就写过,第一次只有30分。

那是一段极难忘的体验,一段炎热的夏天,基本没有空调的夏天。我在父母的怂恿下了我表弟的奶奶家,我管那个奶奶叫田奶奶,他的丈夫姓罗,他们都是土家人,也许在我和姐姐去她们家做客之前,他们的一生就只是方言,我听不清他们的话,他们也听不懂我说的话,交流得在阿姨的帮助下,否则就是对牛弹琴。他们家周围环境很好,就像陶渊明的诗一样,令你之过往就如久在樊笼一样。早是云雾弥漫,你是云中一人,周围一切都是未知,只能看到夏日南方山上大片模糊的绿。午时,日带着融化一切的能量笼罩正在生长的万物,天,蓝地纯净;树,绿地盎然;鸟,唱地悠长;人,热地困倦。我躺在没有开花的桂花树下的躺椅上,看着眼前的诗意之景和近处高高的玉米田和旁边没有那么高的稻田,远方还有几间小屋。

一个小屋在我眼前很远的位置,我一直以为这家只有两个人,一个看起来年龄很大的女人和她的孙子,她们经常去田奶奶家吃饭,有一次偶然我才知道这个女人比我小地多的孩子是她的儿子,她年龄不大。我不仅只有这个误解,他们家还有三个人在,那天她邀请我们去她家坐坐,真的只是坐坐,但表弟不是,她们家一个和表弟差不多大的孩子和他一起打乒乓球,那个男孩皮肤棕棕的,但有大块的白斑,他看到我后只和弟弟打了一小会就仓惶逃回房间,他患有白癜风,家里没有钱给她治病,迈克尔•杰克逊患有白癜风,被污蔑企图改变肤色,这个男孩没有那么多的社会关注,但他也被压迫,成为的老师的梦想在面试(初升高,师范学校的面试)时因一句“外貌会吓到小孩”破灭了。他们的爷爷也健在,我只见过一面,但那是我见过的最难忘的一面,寻常老人被雕刻的皱纹在他的脸上是看不到的,只有烈火在他的脸上留下的伤痕,我不愿意细说这个景象。他曾经是县政府的一员,火,吞噬了政府的大楼,他冲了进去,救出了文件和他临时在那休息的孙子,据说这次火还吞噬了他最小的孩子,他痛苦地活了下来,很少离开这个偏远的房子。

那还有一间屋子,是表弟爷爷的弟弟家,已经破败了,屋上的瓦差不多脱落了,蜜蜂现在是那里的主人,最初的主人好像染上了赌博或者其他耗钱的事情,和他的哥哥大吵一次后,据说就再也没回来,因此就留下沉默,我和弟弟偷偷去那里探险,田奶奶骂了我们,说房会塌。

山上缺少很多东西,几乎所有工业产品特别是生活用品类,是没有的。我们要下山去,吃完早饭就出发,中午才回,本来以为可以赶紧回奶奶家吃冰淇淋,吹空调,结果停电了。爷爷奶奶便临时起意去一个老人家。嗯,就一个人,看起来70多岁了,他原来有一个儿子,但估计是受骗,也可能是过于贫穷,成为一个诈骗犯,弟弟说,他不敢回国,也很少打电话,不知道这个老人靠什么活着,靠他家那片小小的玉米地吗?他家的茶水很烫,解不开夏的酷热,我匆匆离开了。

夜晚,我又仿佛脱离了这里的一切苦难,坐在院子里,打开投影仪看电影,屋子里没有人了,老人孩子都聚在田奶奶家的院子里聊天,蝉鸣声比北京叫的喧闹,也被聊天的声音遮住了,夜晚出奇的凉,天上星星颗颗分明,久居城市的人会感到无比惊艳。

今年,我突然听姨妈叫表弟给田奶奶打电话,说她的母猪生崽失败了,每个生命都没有收获。我想起了那时,一日暴雨,雨水从门缝里涌入,田奶奶拿毛巾堵在门上又听到砰的一声,她几乎要冲出去了,因为那是猪棚那声音,雨中的她忧心忡忡忡,她的猪,她的玉米地——她全部一年的收入,最多可以价值三万元的收入。我在姨妈的电话旁边沉默着。